('弥鹿微微垂首,与他额头相抵,叶辛感到额间一片冰凉,很快,弥鹿便将他放回了地面。
祝亭赶紧将人拉到身边来:“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把我的手治好了。”祝亭抬起之前摔断的手给他看,“他还说,他不是有意伤我的,希望我原谅他。”
“他说话了?”祝亭疑惑。
祝欲道:“应当是兽语,只说给叶辛的,所以我们听不懂。”
他话音刚落,白色的巨手便伸到他面前来,他抬头去看,弥鹿也正垂首看着他。
若要更准确一些,是在看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而来,有人疑惑,也有人不屑,甚至有人小声地说着什么。人群中的少女冷哼一声,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上古灵兽会为一个罪仙后人垂眼。
祝欲对这些早已习惯,索性不管,只问弥鹿道:“你要给我治伤?”
叶辛的伤是因为弥鹿,但他的伤是进入深处时被不知从哪来的尖刺划伤的,与弥鹿无关,为何也要治他的伤?
弥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又往前探了一点。
祝欲思考片刻,抓住他的手指爬上去,跪坐在他掌心。
这一次,弥鹿以更低的姿态垂首,与祝欲额头相抵的时间也更久。
“人族么……”
这声音厚重却温和,像是叹息一般。
“你如今可有名字?”
祝欲不知他为何要问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回答:“我叫祝欲。”
“祝,欲。”
弥鹿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片刻后,他称赞说:“这个名字很好。”
祝欲不知道这个名字好在哪里,正要问,便又听见弥鹿道:“人族,愿你能原谅他的无礼,他误以为你要抢夺他的领地,这才出手伤了你,我代他与你赔罪。”
这声音依然厚重,贴着额心传过来,短短几句话就含了很多信息。祝欲想了想,挑了个最简单的问。
“他是谁?”
那道声音回答他:“他叫七厌,是此地的另一位领主。”
祝欲这才明白,自己先前受的伤原来不是运气不好,是糟了暗算。
不过,都说灵兽弥鹿与恶兽七厌栖息在此,互相制衡,但如今弥鹿替七厌给他道歉,又称呼七厌为“另一位领主”,怎么也不像是制衡的关系,倒更像是在给七厌收拾烂摊子。
“他为什么会认为我要抢夺这个地方?”祝欲又问。
往这深处来的不止他一人,但被那尖刺划伤的却只有他,祝欲想不明白这一点。
然而,弥鹿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知还是刻意避而不谈?
祝欲还在困惑当中,弥鹿却已经把他放回了地面。
他身上的伤口已然都痊愈了。
就是衣服还破破烂烂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凉飕飕的,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噤。
但他再抬眸时,一件外袍递到他眼前来。
“先前你有伤在身,穿衣不便,现下可以了。”裴顾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祝欲也不扭捏,道了谢,将衣服披上了。
人群中的少女又是一声冷哼,这回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没人听见。
这边祝欲刚穿上衣服,另一边弥鹿掌心贴上地面,缓缓抬手时,一截青白剔透的树枝从地下浮出,弥鹿翻过手,那截树枝便悬在他掌心,散发着温润亮光。
“那是……仙气?!”
这声迟疑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落下,人群中立刻就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那真的是仙气!”
“那竟是仙州的东西?”
“弥鹿要做什么?他要将那东西给……祝欲?”
只见弥鹿托着那截青白树枝朝祝欲递过去,停在祝欲身前。
“七厌伤了你,这是赔礼。”
祝欲听见了弥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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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也认得出上面的仙气,并没有接,只是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