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绾推门的动作顿住。
quot你是为了那个女孩，是不是？quot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病房内，并没有人回应他。
谢父冷笑一声。
quot我想让你回来，我也希望有这么个人让你愿意往上爬。可我是没想到，你会把自己弄成这样！quot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quot你连命都不要了，你以为能让人家一辈子忘不了你吗！quot
空气凝滞了一瞬。
病房里，谢夺虚弱却固执的声音响起：
quot忘不忘是我的事……我不是你，那么冷血无情。quot
quot哐——quot
椅子猛地被推开，谢父站起身，脸色阴沉。
可他一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听绾。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长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色还有些苍白。
两人对视一秒，江听绾打开门，微微欠身。
quot谢叔叔好。quot
谢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没有迁怒，没有指责，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江听绾知道，以谢夺现在的伤势，这位父亲就算当场给她一耳光都不为过。
可他还是渐渐敛去眼底的怒意，又恢复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政界高层模样。
quot江小姐。quot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得像在会议室打招呼，随后离开。
门轻轻关上，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的声响。
江听绾这才看向病床——
谢夺半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脸色苍白，额角和病号服领口露出大片绷带。
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江听绾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quot你醒了。quot 她轻声说。
谢夺想说话，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眉头微蹙。
江听绾倒了杯水，小心地扶着他的后颈，让他喝了一口。
温水润过干裂的嘴唇，谢夺的左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滚烫，力道大得根本不像个重伤员。
quot你没事。quot
他沙哑的气音像砂纸磨过耳膜。
江听绾怔住，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都这种时候了，他第一句问的竟然还是她。
他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将，此刻眼底竟藏着一丝后怕。
江听绾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垂下眼睫，轻声问。
quot为什么？quot
你来我往的付出，她都可以接受。
但做到这个份上，她还不起。
谢夺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为什么豁出性命护着她，为什么明明才重逢不久，却好像已经注视了她很多年。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
谢夺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淤青。
quot给我削个苹果吧。quot他突然说。
江听绾抬眼看他，谢夺眉骨处贴着纱布，鼻梁上还有未褪的青紫，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坐在一旁。
谢夺看着她削苹果的样子。
刀刃贴着果皮匀速旋转，削出的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垃圾桶里。
quot我上次带你去学校......你已经不记得我了。quot
quot你知道的，我是个私生子。quot
谢夺望着窗外，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
quot高中的时候，我过得......不太好。我母亲因为他得了抑郁症，学校里的人也爱拿我发泄情绪。quot
江听绾的刀尖微微一顿。
quot但其实我早就见过你。quot
谢夺转过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
quot那时候全校没人不知道你——成绩永远第一，钢琴比赛拿奖，连走路都像在发光。quot
他轻笑一声。
quot喜欢你的人太多，我自知够不上，也没什么兴趣。quot
苹果在她手里慢慢褪去红色外衣，露出莹白的果肉。
quot直到那天。quot
谢夺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quot我被他们堵在巷子里，你穿着白裙子路过，就瞥了我一眼。quot
他扯了扯嘴角，quot我当时想，什么校园女神，原来也和那群冷眼旁观的人没什么两样。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