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彼此面上都顾着,白氏是个儒官的女儿,自然希望能让继子读书,读书知礼,方才有庆王府长孙的样子。
如今她有了儿子之后,明显察觉大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到底也有了一份倚仗。
所以,这个时候,她问起舍娘:“不知阿衡打算几岁发蒙?”
舍娘笑道:“这要看世子如何说,我说了不算。”但她知晓白氏想提什么,只是她每次动心眼到自己身上就可恶了,你每日伺候老太妃你不说,对你正经婆婆庆王妃不说,总是在自己这里拐弯抹角。
她知道白氏日子过的不容易,但是她的日子也不容易,明知庆王妃的忌讳,她也不能公然得罪婆婆。
还是老太妃拈起这个话题对庆王妃道:“兴哥儿入学的事情,你们怎么安排的?”
庆王妃才道:“回老太太的话,王爷说了,现下宫里的事情多,等他办完事,再亲自请几位先生过来。”
“唔,也不必那么急。”老太妃才满意。
正说着话,阿衡一拍桌子,他每日吃饭的时间都非常固定,这个时候平日他都吃了半碗饭了,现在却见大家只顾着说话,生气了。
老太妃忍俊不禁:“咱们阿衡是怎么了?”
“肚子饿了!”舍娘笑道。
老太妃这才吩咐大家开始用膳,闲话少叙,舍年让乳母喂饭给孩子吃,平日可以让他自己拿个小碗在那里吃,现下人多,不能散的到处都是。
阿衡吃饭是不必人担心的,一岁的他可以吃蒸的牛肉,碎碎的虾米,胡萝卜炒的鸡丝,还能半碗米饭。
他吃饭的时候总看舍娘,舍娘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阿衡呵呵直笑。
老太妃就喜欢很喜庆的孩子,等饭毕,舍娘带着阿衡陪她老人家在竹林散步,自然是欢声笑语。白氏见状,帕子都快扭断了,以前这样的场合,她几乎都不在,也不知晓是怎么样的,今日见状,见那裴氏奉承的众人欢声笑语,总觉得不忿。
又兼她晚上吹了风,次日一早还生病了,舍娘派人过去探望了一二,倒是杨茉亲自来了。
白氏见杨茉过来,扯了扯嘴唇:“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会来了。”
杨茉道:“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咱们都是妯娌,快别这么灰心丧气的,要我说你也很该保养好自己的身子,就是为了兴儿,也不能这般动辄生病。你这样真的病出个好歹了,将来谁为大哥主张啊?”
这话听的熨帖,白氏笑道:“我知道,就是这几日暑热。”
杨茉逡巡了一下四周,不免道:“这裴氏办事也不经心了,你这屋里一盆冰也没有,不知道要热死谁了。”
“她倒是按时送来的,只是我身体发寒,不好用冰,就让人撤下去了。”白氏也不傻,她也不能拿没凭据的东西说,将来传出去了,反倒是她的不是。
听她这样说,杨茉又道:“你这身体发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小毛病而已。”白氏苦笑。
杨茉则道:“也该请个医姑扎几针,拔个火罐,驱寒才好。对了,以前我娘也是跟你一样,寒浸浸的,后来喝独参汤,就那么喝了三五个月也就好了。”
独参汤?白氏赶忙道:“这人参在我们王府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我的处境你也清楚的,我不过月例钱高了一些,就有人说我不识好歹,对我多有非议,
照你说的天天喝独参汤,老太妃是不会说我,可是别人又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在这个家里,她就跟讨饭的似的,平日她被人瞧不起就算了,还巴巴讨这个,让人笑话。
杨茉一脸同情:“嫂嫂这是说哪里话,那死去的哥哥好歹现下也有爵位,你也是正经的宗室夫人,什么叫说你,这是你应该得的,你若不敢说,我替你说。”
“快别,快别。”白氏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杨茉也是只做做样子,怎么可能真的帮她去说,见她如此,正中下怀,就撺掇道:“说实话,你们兴儿这名分不定下来,你就不是镇国将军之母,谁把你放在眼里啊?”
白氏想起舍娘的话,又想起杨茉的话,总觉得杨茉是为她好。
见白氏动容,杨茉就先告辞了,又去给老太妃请安去,脸上自然带着笑意。那白氏一个破儒官的女儿,却成了镇国将军夫人,还当真以为自己不得了,她就是见不得人好。
看,庆王府不也开始走下坡路了么?庆王府的靠山太子去世,郡主婚事不谐,别等晋王即位了,他们家就等着好看吧。
**
昨日晚宴之时,舍娘吃了几杯酒,一天精神都不济,好在接到丽娘产女的喜讯,让舍娘高兴许多,特地差人过去看了。
李琚回来时,也听说了四姨的喜讯,忙向舍娘恭喜:“还真是好事儿。”
“可不是,你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舍娘不明白。
李琚笑道:“今儿皇上宣召我父王和我进宫了。”
常在皇帝跟前的才是红人,舍娘道:“皇上现在如何?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只不过徐妃似乎想做皇后,今日特地喊内侍和我父王说话,父王当即就带着我走了。”李琚道。
舍娘道:“她已经有皇子在手,还急什么?越急,恐怕越出乱子。”
李琚心想难怪裴太后能够按捺到最后的,如果是徐妃这两下子,恐怕早就不成了。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愧疚,难道舍娘嫁了自己,就不能母仪天下了吗?
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一出,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第64章 第64章悔不该当初做继室……
中秋节就这么含糊过去了,谁也没有心情过这个节日,勋贵之家因为皇后薨了,也不好宴请,丽娘女儿的洗三、百日,舍娘都只是打发人送了东西过去。
不知不觉也到了舍娘二十岁的生辰,李琚私下送了她两套头面,一套玉的、一套金镶宝的,他都是用自己私房钱为舍娘置办的。
舍娘旋即在家里戴着那套玉的,让李琚看看自己的心意没有白费,如此一来,李琚也很受用。
其实这对于舍娘而言并非用心机,只是夫妻之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觉得感情会升温,这无疑于痴人说梦。虽说不能全部把自己托付给男子,但也不能自虚情假意。
李琚嘴也很甜:“知道你爱玉兰花,特地让人雕的玉兰,如今你这般戴上,愈发觉得身上兰香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