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逸文轩>综合其他>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光年> 那一吼的战场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那一吼的战场(1 / 2)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会在尴尬而不失逻辑的状态下,就这麽继续下去的,没想到,这天,出了一件事。

那天其实本不该出事的。

是高二6班,那个着名的刺头儿班,我只在听秦舒宁课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全貌,其余时间,只有江湖中的各种传说,他们的课,其实我之前也上过几次。

虽说是“问题班”,但我一向走的就是“互不g扰”的路线。学生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我也乐得当个“讲完就走”的美术老师。

但那天不一样。

刚走进教室,我就注意到了後排靠窗的位置,空着的那个座位,今天居然坐了人。

谢文豪。

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因为自从任教以来,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坐进我课堂。

从前只在听秦老师上课时远远瞥过他几眼。那家伙总是坐在最後,手cHa口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模样。

据说,他是六班“最靓的仔”——不是长得帅的意思,是“最惹不起的那个”。

能把年轻班主任气哭、敢当众跟年级主任拍桌子的存在。整个高二年级,老师提起他就摇头,学生说起他都避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今天他突然出现,还正儿八经坐在课堂上,实在是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本想着装作没看到他,走自己的流程,和平日没什麽两样。

可我太天真了。

我刚讲了不到五分钟,谢文豪就开始“表演”了。

先是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咕噜咕噜喝得震天响;

接着开始低声和旁边同学说话,压根不管我这个“讲台上的人”是否存在;

我瞥他一眼,他根本不理,甚至还拿起一本大剌剌翻开,摆出“你继续,我不碍事”的神态。

我忍了。

讲到十分钟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直接放在桌上,一边滑一边笑。

讲真的,我脾气一向不算好,但职业习惯让我很少在课堂上真正发火。

可这一次,我真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把教案“啪”一声扔在桌上,用尽我的所有力气,我明显能听出整个班级都在震,然後,抬步直接走到他面前。

“谢文豪。”我觉得我已经极力克制,但明显已声震屋瓦。

他慢悠悠抬头看我,表情里写满了“你能拿我怎样”。

“把手机交出来。”

他没动,也没说话。

全班瞬间安静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发颤,可能是气,也可能是多年职场里都没碰过的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说,把手机交出来。”

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往後一靠:“林老师,你说话挺有气势的。”

“你别废话。”

“可我凭什麽交?”他挑眉,“你是班主任吗?你教主科吗?我玩个手机碍着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呼x1开始发紧,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一瞬间扔进了现实的泥潭。

这不是设计公司,也不是客户会议。

没有项目经理能帮你解围,没有领导能替你发声。

就我一个人,站在这个班级面前。

对着一个毫不在意你存在的学生。

我甚至听见有人在笑。那种憋着笑又忍不住的气音,像刀子一样紮在耳膜上。

我盯着谢文豪,突然笑了一下,然後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好啊,你不交。那我就不上了。今天这节课,就上到这。”

我转身走回讲台,站着,一句话不说,手里紧紧攥着粉笔,已经全被折断。

教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没人敢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动。

就这麽,Si寂着撑到了下课铃响。

谢文豪起身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说:

“林老师,你狠。”

然後扬长而去。

我站在讲台边,手指还在发抖,连声音都说不出来。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美术组照常在下午的备课时间开了个小会。

教室冲突不是大事,但在这样一所讲求“稳妥”“纪律”“无事最好”的学校里,不出事是常态,出事就必须有个“姿态”。

办公室的空气不太流动。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空笔。对面的李然靠在小沙发上,正一口一口抿着他的“功夫茶”,气定神闲地像个看热闹的老江湖。

秦舒宁坐在主位,手边还是那本永远写不完的工作日志,眉头微微皱着,语气平静却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了解情况了,六班确实难带,但林屿,你在课堂上直接情绪失控……不太合适。”

我点了点头,没反驳。

她顿了顿,又补充:“我不是说你错了,但以後遇到类似情况,还是要冷静处理。咱们不是做设计项目,情绪不能先行。”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角sE转变”的节奏,语气也算客气,但不知为什麽,这话听起来却有点像一种“T面的失望”。

李然这时忽然笑出声:“哎哟,这事我听了,挺带劲儿的!我跟你讲啊,谢文豪那小子就欠收拾,他当年差点把学生处老师b辞职!你能让他一句‘林老师你狠’,那你已经赢了。”

我叹了口气:“我当时是真忍不住了。”

“你忍得住也不是你了。”李然一边摇头,一边眯着眼笑着,“咱组终於有血X男儿了,秦姐你不觉得吗?”

秦舒宁扫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翻了一页日志。

会後气氛散得很快,我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钝感——像是被谁轻轻锤了一下,没有剧痛,但一直隐隐作疼。

走廊上的灯有些昏h,学生下课时的喧嚣还没完全退去,我下意识绕了一条更安静的小路,想着回去改几张作业,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拐过走廊,迎面看见了夏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站在一间空教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杯刚从保温壶里接出来的水,杯口冒着热气。她好像等了有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我,露出一个有些迟疑的笑。

“林老师。”

我一愣,轻声应了一句:“怎麽还没走?”

“我听说……你今天被点名了。”她低头笑了笑,像是想缓和气氛,却又找不到好的措辞。

我苦笑了一下:“谁叫我控制不住,和学生杠上了。”

“不是‘控制不住’。”她忽然抬头,眼神有点坚定,“我觉得挺勇敢的。”

这话说得我有点没准备好。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杯水,烫得有点握不住,却又不忍放下。

“你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她看着我,小声说,“但你愿意站到讲台前吼出一声,我觉得……挺酷的。”

“酷吗?”我苦笑着,“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你没转身逃走。”她抿嘴笑了笑,“而且,全班都安静了,不是吗?”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刻b白天办公室里的所有辩解都更能让我平静一点。

“那个……你别太难过。”她低头,“其实……就算这次评b真不是你,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麽。”

我盯着杯子里的热气,像是从一场风暴里走出——

前面是那些还未结束的纷争,後面,是这个姑娘,安静地在角落里,给我递了一杯水,和一句难以启齿的支持。

我笑了笑,终於开口:“谢谢你啊。”

她轻轻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多说话。

灯光在她发梢上投下一层温柔的光,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在这个连情绪都要计算的世界里,像她这样没有顾忌地走来,递一杯热水的,是不是最难能可贵的“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最终也没闹大。

不知是谁先放出的风声,说原本青年教师评b的候选名单要重新调整。那天上午,教导处的群里贴出了一份“最终确认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夏凝的名字,而我,连“被提名”都不曾正式公布过。

没人正式通知我,但我懂了。

不是惩罚,也不是贬低。

而是……悄悄地把我的名字拿了下去。

据说,这决定是秦舒宁拍的板。

没有任何明说的批评,也没有走流程的处分,连会议上都只字未提,只是平静地,不动声sE地——

把我,从那个“争议焦点”里摘了出来。

我听说这消息时,正在食堂排队,李然正和我一起选菜,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你自由啦。”

我挑眉看他:“什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那件事啊,Ga0定了。你放心,没人说你不好,杜校那边……徐文涛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他咬着筷子,语气一派轻松。

“是吗?”我笑了下。

他看我一眼,似乎读懂了什麽,压低声音:“你心里怎麽想的我懂,我说句实在的,我替你说话,是兄弟一场,该的。徐文涛那边……呵呵,他这种人,你懂的。”

我没接话,只是把碗往窗口递了递。

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大概会是这个样子。

谁都不得罪,顺势而为。

学校保住了面子,政治组推了新人,美术组维持了稳定。

整个局面,平静得像一场雨前没炸响的雷。

没人为我叫屈,我也不指望谁来鸣不平。

就像那天我站在讲台前,看着谢文豪离开的背影,明知道吼一嗓子没意义,却还是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不是为了赢,

只是……忍不下那口气而已。

最意外的是——在这场“有始无终”的小风波之後,反倒是我和夏凝之间,那原本因评b变得微妙的气氛,悄悄缓和了。

她不再回避和我走同一条路,也不再小心翼翼斟酌每句话的语气。

有时候我们并排走在放学的路上,她会突然冒出一句:

“其实那天你吼他的时候,我在隔壁班……听见了。”

“啊?”我装作没听清。

“我觉得你声音挺有穿透力的。”她笑着看我,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在调侃,又像在认真的夸奖。

“你这是夸我?还是笑我嗓门大?”

“都算吧。”她笑得像一只猫,声音软绵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之间并没有谁靠近了谁太多,但那天的对话,就像两辆并行列车偶尔共振的一瞬。

我们走在傍晚的C场边,天边最後一抹夕yAn染红了教学楼的窗。身後的校园依旧喧嚣,广播里放着《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忽然觉得,那天在讲台上发抖的我,和现在走在斜yAn下的我,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这段时间的许多事,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但如果要给这件事写个结尾,我会写:

——“我没有赢,但也没有输。”

我守住了底线,也丢掉了一些天真。

我没成为那张光鲜的“评b海报”上的人物,却换来了一份更真实的关系,一个不再需要伪装的自己。

或许,这才是最难得的“收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情过去没几天,我就感觉到了校园里某种微妙的变化。

不是明面上的调令、处分,连教导处都没再追问,而是……一种“流传起来”的名声。

有学生偷偷看着我,转头对身边人低语;

有办公室老师看我一眼,yu言又止;

直到後来,林晓晴一边喝N茶一边笑着问我:“林老师,听说你有个新外号?”

“什麽外号?”

“怒——吼——天——尊!”她咬字夸张,脸上都是快憋不住的笑。

“……你们学生群聊都聊这些?”我皱眉,“我听着怎麽像个魔教长老?”

苏婉秋在旁边拍着桌子笑:“你当时真吼了吗?吼得那学生都不敢动?”

“吼了。”我故作深沉地点头,“那场面啊,风卷残云,雷霆万钧,讲台差点塌了,教室的玻璃都嗡嗡作响。谢文豪当场双膝一软,哭着喊我饶命——”

“哇哦!”林晓晴配合地惊呼,眼睛亮晶晶,“您真不愧是‘天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师尊!”苏婉秋也跟着起哄,“弟子给您敬茶啦!”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发热。

说到底,这帮年轻老师也还没完全脱离学生的状态,带着点孩子气的热情和起哄气质。他们不嘲讽、不回避,反而在笑闹中,默默给你包了层温情的滤镜。

我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看着他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还原现场”,李然端着茶,靠在椅背上看我,一副“你现在知道我多累了吧”的表情。

我举杯敬他一次:“没想到啊,我的成名之路竟然是靠嗓门。”

他嗤笑:“这形式很江湖嘛,适合你。”

“合着你早知道这圈子就这德行?”

“那当然。”他抿了口茶,悠悠道,“教学是副业,Ga0气氛才是主题。能混得开的老师,不一定是最会讲课的,但一定是最会‘玩哽’的。”

我听着这话,心头竟然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

那天“怒吼天尊”事件之後,我的职场生涯似乎忽然拐了个小弯。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夏凝也笑我了。

在我用绘声绘sE的表情夸张地重演那场“天地变sE”“师尊落雷”的怒吼时,她也忍不住弯起眼角,笑得肩膀轻轻颤着,小虎牙从嘴角露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我演完,抿了口热水,像是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其实……我那天正好路过。”

“哦?”我挑眉,“你是不是也吓着了?”

她笑着摇头:“没有,我还以为你在演讲。”

“……谢谢你捧场。”

“真的,我觉得你当时好认真。”她歪着头看我,眼神认真得像个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有一种……很想守住什麽的感觉。”

我被她这句话怔住了。

许久没听过有人用这样不花哨、却直指心底的语言形容我。

我突然想起那天课後她在楼梯口等我,拎着保温杯,开不了口,只能把水递过来。

她不是很会表达,也不是时时都热情奔放。但她记得你喝茶的习惯,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何时说话、何时沉默。

有几次下晚自习,她会和我并排走到地铁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刚开始我们还会尴尬地避开“评b”的话题,後来谁也没提起,反而聊起更琐碎的事:

我们不急着到站,有时候会在地铁出口旁的小卖部买两罐饮料,然後并排站在灯光下喝完。夏凝偶尔会说:“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像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笑:“我本来也不是。”

“那你现在是吗?”她仰头看我。

“我……正在努力学。”我顿了顿,低头看她,“你呢?你觉得你是老师了吗?”

她想了想,忽然笑了:“你不是说,我们是工具人吗?”

“说是这麽说。”我摊手,“但我们这群工具,还是挺能抱团取暖的。”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靠近我一点,像是不动声sE地分享着城市夜风里那点不容易察觉的安静和温度。

我们并没有突然亲近到某种不可回头的程度,也没有什麽感情戏码在这几天爆发——只是你偶尔回头,会发现:

她在。

她也会笑着说:“你走太快了。”

这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某天的午休时分,太yAn正毒,办公室里昏昏沉沉。大多数人吃完饭要麽趴桌午睡,要麽刷手机划水,整个空间里只有风扇呼啦啦转着,连李然都难得没摆茶摊。

我正坐在角落里看教案,忽然听到办公桌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响。

我抬头,就看到夏凝站在那,低着头,双手用力握住资料夹的边缘,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不是生气,不是委屈,而是……失控前一秒的紧绷。

她的眼睛SiSi盯着资料夹,呼x1略快,肩膀在微微发抖。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起身,她就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她不是走,是小跑着离开的。

我几乎没犹豫,跟了出去。

她去了楼梯间,背对着我站着,胳膊抱在x前,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肩膀里,整个人像是被yAn光cH0U空了力气,只剩下一道窄窄的影子贴在墙上。

我走近,轻声问:“怎麽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教导处让我要带一个补习班……高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怔了一下:“……现在?突然让你带?”

“对。”她深x1一口气,声音已经发抖,“他们说政治组缺人,一个老师家里出事了,临时走不开,我是年轻老师,调配优先。”

“可你刚上岗不到两个月……”

“我说我没经验,他们说‘锻炼’;我说我课太多了,他们说可以协调……协调个鬼。”她终於抬起头,眼眶通红,“你知道要我讲的是什麽吗?《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高三最後一轮复习!我、我自己上学时这块都差点挂科的……”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任X,也不是撒娇,而是——真的慌了。

那种第一次被“职场安排”击中、第一次明白现实不是你热情就能抵挡的那种慌。

她像个被突然cH0U掉最後一根支撑杆的纸牌屋,眼前还得强撑着笑,假装自己还能稳得住。

“你怕讲不好?”我问。

她点头,鼻子一皱,眼泪就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怕……丢人。”她的声音低低的,“我怕我一上讲台就结巴,我怕他们笑我,说我不配站在那里……”

那一刻,我终於明白,夏凝其实一直都很用力地在“装大人”。

可她终究才二十三岁,才刚从一间明亮的大学教室走出来,还没在世界的灰sE边界里走够几步,就被推上了讲台,要面对的是一群b她还世故的高三学生。

她不是玻璃心,她只是太新鲜。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像是给她一个信号。

“我陪你准备。”我说,“你讲不出的时候,我就坐在你第一排,眼神里写满‘老师你讲得真好’。”

她看着我,鼻子还是红的,眼睛里却有一点点水雾笑意:“……你不是美术老师吗?”

“我也学过哲学。”我故作高深,“而且,我嘴y,脸皮厚,最适合坐第一排扛Pa0火。”

她破涕为笑。

这一刻,我觉得,夏凝终於卸下了那个“优等生”的外壳,变回了那个刚走出象牙塔,站在现实边缘徘徊的nV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这场y着头皮接下来的换课任务,就是她真正成为“老师”的第一道坎。

夏凝擦乾眼泪之後,还是像每一个倔强的人那样,说了一句:“我回去自己准备吧。”

我没多说什麽,只是默默跟在她後面。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阻止。

我们在美术教研室坐下,把手头所有能找到的《政治复习资料》《教学设计》《往年高考试卷》堆在小圆桌上。

“我先讲给你听一遍吧?”她小声问我,语气里还带着点试探。

“好,我当学生。”我往椅背一靠,“不过我很差劲,问题特别多,Ga0不好会举手反驳你。”

她笑了笑,那种重压下的笑容仍旧带着点孩子气的温柔。

第一遍,她讲得磕磕绊绊,嗓子g,语速急,逻辑跳跃。

“你在笑我吧。”她停住,语气里有点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我把椅子往前挪了点,“我在听你想怎麽讲。”

她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这话。

“你不是在照本宣科。”我说,“你是在努力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我能听出来。”

夏凝没说话,眼神在灯光下微微晃了一下,然後点点头:“我想讲得有趣一点……但政治,真的很难有趣。”

“试试从学生生活讲起。”我拿起她的教案,“你不是说,你讲得像是在考试,那就换一个开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个想的,不是今天穿什麽,而是今天该不该迟到?’”

她噗地笑出声:“这也太像脱口秀了。”

“你不就是带着脱口秀气质的政治老师吗?”

我们一直改到晚上八点,教案写了一半,稿子翻了三轮,灯光下她的笔记越写越密,手边的矿泉水也从满瓶变成空壳。

我替她r0u了r0u肩,说:“别讲了,我去泡杯茶。”

她轻声“嗯”了一句,忽然伸手轻轻拽住我衣角:“你明天能在教室里坐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点头。

“坐哪?”

“最後一排,靠窗。”

“你会笑吗?”

“不会。除非我忍不住。”

她睁大眼看我,我笑着补了一句:“放心,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进了教室。

高三3班,学生陆陆续续进来,打哈欠、聊天、发呆、刷题,空气里都是临近高考前那种沉闷又焦躁的氛围。

我挑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低调地翻着夏凝昨晚的讲稿。

她说要“讲得有趣”,说要用“生活的语言讲cH0U象的理论”,但我知道,这一切要建立在她先撑过那最开始的五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讲台前的钟滴答滴答走着。

她终於出现。

她抱着教材和笔记本走进教室,脚步明显放得很慢。我看见她深x1了一口气,然後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人回应。

教室里依旧嘈杂,几乎没人注意这个刚走上讲台的小个子nV老师。

我在後排偷偷举了下手,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看见了,愣了一秒,嘴角微微一弯。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声音有些轻,但意外地坚定。

前排有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太多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翻开讲义,照着准备好的内容开始讲——但我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的语速太快,像是拼命想要赶完这节课;句子不够清晰,有几个理论术语混淆了;甚至一不小心翻错了页,卡了两秒。

教室开始躁动,後排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纸上写字条传来传去,有人笑出声。

我轻轻坐直,给她投去一个眼神。

她瞥了我一眼,指尖颤了颤,然後深x1一口气,把讲稿合上了。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她忽然抬头,声音b刚才清晰了不少。

“你们有没有想过,‘人为什麽会後悔?’”

学生们一下安静了。

“後悔是一种意识吧,那它和现实有没有关系?我们是否能用哲学解释‘後悔’这个动作?”

讲台上,那个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忽然像是在讲一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眼神亮了起来,语气变得自然而投入。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意识的能动作用’,也就是说,人类意识不是被动反映,而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就b如,当你後悔的时候,那种感觉会驱动你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这不就是主观能动X吗?”

我在後排几乎要拍手。

学生终於有人举手问:“那老师,有些人明知道会後悔,为什麽还是会做?”

她回答道:“因为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有张力,理X知道会後悔,但情绪不一定配合。”

後面的讲课,她越发自然。

甚至还讲了个自己高考政治失利的糗事,说自己当年为了背一条原理,把它编成了rap,结果被老师罚站三分钟。

学生笑了,她也笑了。

我坐在教室後排,看着那个从昨晚还在楼梯间抹眼泪的nV生,今天已经能在课堂上调动气氛、和学生斗智斗嘴,忽然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是变了,而是找到了那个在讲台上也能活着的“自己”。

最後下课铃响起。

她收起讲义,走下讲台,路过我时,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教室里像是解了封,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叠书本、收文具、喊名字、追着出门。

夏凝站在讲台边,整整一节课的紧绷还挂在肩膀上,像是没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

我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刚好看向我,两人眼神对上,夏凝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走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率先往走廊尽头走去。

那是一段临时搭建的秘密频道,平时没什麽人走,正好安静。天光透过磨砂玻璃,打在墙面上,有点像旧电影里慢放的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在我身边,拎着那本讲义,走了几步,忽然站住。

“等一下。”

我回头。

她看着我,低声说:“我讲得很差吧?”

我一愣。

“你明明知道我中间很多地方讲得不清楚,概念混了,节奏也不稳。”

“……但你撑下来了。”我顿了顿,“而且,你让他们笑了。”

“那是我讲rap那段。”她的笑有些勉强,“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讲下来的。”

我没说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声音低得像是怕被风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你。”

她第一次用这种正式又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这三个字。

不是礼貌式的敷衍,也不是调侃式的打趣,而是那种——真正觉得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了她一把的那种“谢谢”。

她x1了口气,看着我:“我昨天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大概不知道那种感觉——你心里一万个怕,但又不能不装得什麽都懂。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笑了一下:“我没走。”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我胳膊:“不准骗人。”

“我不是骗人,我是助攻。”我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两人都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五下午,例行的“青春五人组打牌大会”照旧在那间小会议室开场。

林晓晴和苏婉秋今天状态不错,一进来就嚷嚷要“ShUANgFE1斗地主”,还说这次一定要扳回上周的惨败。徐文涛照旧斜靠在椅子上,搓着牌,眼神在桌上牌堆和每个人脸上之间来回跳动,一副老狐狸的样子。

夏凝到得晚一些,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坐到我身边时,低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我点头,她才安心地打开她那份小饭团。

我正好奇今天谁会先点破节奏,徐文涛突然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夏老师,最近JiNg神好多了呀。”话音落下,他眼角飘了我一下。

“多亏林老师啦。”他话里加了一点笑意,又像是随口一说,“这几天常看到你们两个一块进出,挺有默契的嘛。”

我一时间愣了愣,手里的牌翻错了一张。

“啊?”夏凝轻声应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慌。

徐文涛却已经笑着看向牌面,不再说什麽,仿佛那句调侃只是偶然蹦出的玩笑话。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有些东西已经被别人看在眼里了。可偏偏就是这种“说破了却没人当真”的感觉,让我心头微微发紧。

是不是该澄清点什麽?还是,什麽都别说b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空气稍稍凝住的时候,李然把手里一把“33345678”往桌上一甩,笑得人畜无害:“哎呀,林老师带学生,带出感情来了哈?我看不光讲课有套路,带人也有一套!”

我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打趣还是帮我解围。

“你闭嘴行不行?”我瞪他一眼。

他却一点都不介意,笑得更欢:“我这嘴,一不小心说实话了?”

林晓晴凑过来:“真的假的?真的假的?哎呀‘师尊’你脸红了——”

我还真有点热,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故作镇定:“别瞎说,带课带人,职责所在,李然你再胡说我举报你办公室喝茶。”

“举报没用,”他耸肩,“我又不在群里发。”

众人哄笑一阵,话题很快又转回到了“今天谁是内鬼”上,仿佛刚才那一阵小小的起伏从未存在。

可我知道,我自己心里,有什麽已经开始悄悄动了。

夏凝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吃她的饭团,耳朵却微微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我坐在她旁边,忽然对这场例行的“打牌大会”第一次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警觉——我和她,真的还只是“打牌组友”吗?

当我觉得这个尴尬的状态还会延续下去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又不意外地出现了。

周一的午後,办公室的气压莫名有点低。

我正一边喝茶,一边看李然在角落摆弄他那新换的茶盘,忽然秦舒宁淡淡来了一句:“林屿,下周期中考试,要出卷了。”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去:“出卷?我也要出卷?”

她平静地翻了下资料夹:“教育局统一要求,副科也纳入评估。今年美术、音乐、资讯都要进考试。”

“可我这门不是动手课吗?”我皱眉,“你要是让我b谁画得快,画得帅,我还真能安排。但出试卷……我不太行啊。”

“不是你行不行,是你得行。”她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质疑,“试卷要附上评分标准,连同学生作品,一起交教务备档。是新规,不用争。”

我一整天心里都是“副课也要出卷”这句话在回音。

一边和李然吐槽:“要是美术能像T育那样直接拉出去跑两圈多好。”他一边啜茶一边回我:“你跑你也不是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烦得连投篮都没了兴致。

美术考试怎麽考?

出选择题?“下列哪种构图方式最适合表达孤独情绪”?光看这题我自己都要吐槽“甲方都不这麽刁钻”。

出名词解释?“留白”两个字都能写满一页纸的学生,基本不会留白。

我对着空白的考试样卷一通乱画,实在想不到一个能“考”得出来的点。

直到晚上,夏凝发来一条微信。

【夏凝】:你那边准备期中考试了吗?我们政治要出好多题,出题b讲课还折磨人。

我趁机抱怨一句:“我这门都没标准答案,怎麽考?”

【夏凝】:嗯……那你们乾脆不要考题了,画就好了呀?

【夏凝】:b如……画今天的心情?把他们学到的构图知识融进去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盯着那句话愣了五秒。

突然灵光乍现。

画今天的心情——用这个学期你学到的构成知识。

多直接。

多有画面感。

多像美术课。

我瞬间打开了备课笔记,把“情绪”“构成”“sE彩心理”这些关键字挨个圈了个遍,越写越顺,越写越觉得——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做的教学方式吗?

不是用标准答案教学生怎麽“对”,而是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他们怎麽“想”。

一张试卷,一道题。

题目:请画出你今天的心情,并尽可能在画面中T现你本学期学到的构图与表达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评分标准:构图合理占30%,表达完整度占30%,技巧完成度占30%,创意加分10%。

我把卷子列印出来,交给秦舒宁的时候,她翻了一眼,微微抬眉。

“挺有意思。”她说。

我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会不会太随意了?”

“你教的是美术。”她语气平稳,“你觉得不随意就行了。”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所谓的“按制度走”,并不一定非要和“表达自我”对立。

教务处的门永远是半掩着的,像是随时欢迎人走进去,又随时在提醒你:“这里不欢迎随意。”

我怀着一点点小期待,把那份我JiNg心构思的试卷样稿递了上去。

接待我的是顾雪莲老师,她正在给一个印表机卡纸的实习生发指令,等我把纸递上去,她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林老师是吧?”她开口,声音低沉,“这就是你准备的期中考试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我站得挺直,觉得该解释一下创意,“我们美术这一门,题目不好量化,我想让学生在画里表达情绪,同时结合构图……”

“情绪?”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抬头看我,语气已经不掩讽刺:“我们是学校,不是心理诊所。考试讲的是客观、评估和资料。你这题……只有一道题?”

我张口想解释评分细则,结果还没说出来,她已经把纸轻轻一摔,指着边角的位置说:“评分标准没有分类细则,没有统一格式,印刷规范也不合标准,档案名也不是我们指定的命名方式。你这份卷子,如果我现在点进资料汇总,压根放不进去。”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题目内容……实在太主观了。”

我有点恼火,也有点无措。

“美术本来就……”我刚开口,就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强y。

“林老师,”她打断我,“不是我不给你通过,这里有的是规矩。你是新老师,没关系,我们教务会帮你改——但你这份卷子,不能过。”

空气里凝固了两秒。

我正绷着脸准备回一句“那麻烦你亲自出一份更合适的美术试卷”,背後突然有人开口了。

“我觉得这份卷子可以试着提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回头,秦舒宁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依旧是一身柔和的灰蓝毛衫,语气平静如水:“评分细则可以补,档案格式我来处理。但题目本身没有问题,内容紧扣课程核心,是有深度的表达X评估。市里去年也有类似的命题。”

顾雪莲轻轻皱眉:“但我们没有先例。”

“那就从这份开始。”秦舒宁淡淡地接了一句,既不像是在对抗,也没有退让。

她走上前一步,稳稳地把我手里的试卷重新铺好:“我们美术组会保证评分公正、文档规范。如果是为了学生的成长空间,不妨多一次尝试。”

顾雪莲看了我们俩一眼,似乎有点为难,最後没再说什麽,只是冷冷点了点头,把卷子推回桌角:“补好格式,今晚交电子版,明天我还要审核其它组。”

我们退出教务处那小间办公室时,我才发现,後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秦舒宁没看我,只是边走边淡淡说道:“别放在心上。她那X格,我们都习惯了。”

我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微微一笑,侧头看我:“你做得没错。”

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麽这麽多人都怕秦舒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因为她严,而是因为她太稳了。

你在风口浪尖时,她永远站得笔直。哪怕不多话,却总是挡在你身前。

【群聊记录·青春打牌互助会6】

群成员:林屿、李然、林晓晴、苏婉秋、夏凝、徐文涛

群备注:全T老师默认这群是打牌专用,实际上——闲聊、八卦、吐槽全包。

本期主题:一张考卷的江湖、一次“打怪”的群T围观

【林晓晴】:@全T成员啥时候开打牌会?我今天一天没说人话了!

【苏婉秋】:+1,我快在办公室憋疯了……@林屿师尊你考卷出好了吗?听说你和顾老师那儿炸了?

【李然】:别说了,我刚目睹林老师走出教务处的背影……像打完BOSS还没来得及回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三天,办公室里已经开始弥漫出一种奇怪的“集T焦躁气”——有人赶教学进度,有人找列印店“改格式”,还有人……直接神隐。

李然把一张纸扔在我的桌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林老师,考神附T,监考表来了,两场正赛,外加一场……你自己试卷的观摩巡游。”

我叹了口气,接过来扫一眼,名字赫然在两场常规主课的监考名单里。第三个备注最让我发怵——“高二4班巡视美术考卷”。

“我自己出的题,我不能监考?”我假装不在意地问。

“当然不能。”李然抿着茶,一脸正经,“出题老师不许监考自己命题的考场,怕你给提示。你也想得太美。”

“那我去巡视是?”

“你别想太多,这就是惯例,这是防止有人出题有文字上的错误,让你去解释的。不过,你这个,官方说法是巡视,非官方嘛……”他顿了一下,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那题,我们都想看看学生都画出个什麽花样来。”

我愣了一下,忽然心里“咯噔”一声。

原本我那道题只是想出点新意,谁知它竟变成了某种“焦点事件”?!

“你别给我吓的。”我看他一眼。

“我说真的。”李然摊手,“这不是什麽坏事,说明你那题确实特别——但你就祈祷别有学生画得太过分吧,别到时候教务主任问你‘这叫心情写照还是情绪泄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顿时脑补了一大堆考卷画面:

一张用深灰重笔划满整张纸的“情绪风暴”;

一幅cH0U象的sE块拼贴,画面中央写着“好困”;

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位“无语型学生”,在卷面正中写一句:“别问,问就是不想画。”

“完了。”我喃喃。

“怎麽?”李然笑。

“我感觉我像是寄了一封匿名情书,明天要当众朗读人家的回信。”我苦笑。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