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藏听了,摇头道:“有什么机会?说句不该说的,即使有一天高元不在了,你别忘了,还有高建武呢,也轮不到咱们。”“二伯不是已经出家了吗?”高峰不解地问道。“要说你这孩子在外面闯荡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单纯,他是出家人不假,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出家了就不能还俗了吗?头发剃了,就不能再蓄起来了吗?那些都是在做样子给人看的。一旦有了机会,他还是会重掌大权的,到那时,咱们干瞪眼也没办法,你能是他的对手吗?何况他和魏王后的关系非同一般。魏王后能帮咱们吗?大王若是驾崩了,就是魏王后说了算了,只要她拟一道旨意,便可将他立为新的国王。”“爹,即使如此,你也还有机会,你当去争取一番。”高宝藏见儿子执意劝他去夺取兵权,沉吟了片刻,道:“好吧,那你有什么主意吗?”“爹,三国时期,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在荆州受到蔡氏一族的排挤和打压,感到很不安全,于是,诸葛亮便建议他到江夏领兵,从而避免了一场灾难,因此,我们也不妨如此这般。”高宝藏听了儿子的主意之后,频频点头。高元的书房。高元读了一会《孙子兵法》,读不进去了,他把书放下,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直溜,思考着当前的局势。他感到心头非常沉重,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且,到目前为止,辽东城还没有合适的人去守把,让他感到很是头疼。就在此时,高宝藏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大哥!”高元见他红光满面,鼻子头都闪光,一副天塌下来都不知愁的样子,就是一皱眉,道:“三弟,你来找本王何事?”高宝藏道:“听说隋炀帝要兴兵来讨伐我们高句丽,兄弟我不才,请命去守辽东城。”“你想去守辽东城?”“正是。辽东是我们重要的城池,没有我们自己人去守,怎么能行呢?”高元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问道:“辽东城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至关重要的,可是,你能守得住吗?”“请大哥放心,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我誓于辽东同生死。”高宝藏信誓旦旦地说道。高元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道:“那么,你需要多少兵马?”“我听说,兵在精而不在多,请大哥分给我三万人马即可,其中骑兵两万,步兵五千,弓箭手五千。”“三万?”高元听了也感到很意外,“你可知道隋军有多少人马吗?”“听说有百万之众。”“是啊,人家有那么多的兵马,你却只有三万人马,能抵挡得住吗?”高宝藏知道他大哥向来瞧不起他,认为他是个窝囊废,这一次,他就要证明给高元看。“请大哥放心,我有信心守得住辽东,如果守不住,请斩我头。”高元心想高建武不愿出山,辽东城也确实需要一个自己人去守护,高宝藏虽然无能,但是,他却是自己的兄弟。于是,他点头答应道:“好吧,那么,就把辽东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守住了,否则的话,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诺!”高宝藏见高元同意了,十分高兴。涿郡。程咬金的帐中。最近一段时间,老程作为钦差大臣,和罗氏父子一起负责修建隋军大本营,从中狠狠地捞了一笔,像什么木材、铁和帐篷等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瓦岗寨。不知不觉,隋军的大本营快要修建好了,与此同时,瓦岗寨也修缮得初具规模,像模像样了。侯君集摇头晃脑地把去高句丽的前后经过讲述了一遍。“要说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但是,你只是把高元的袍袖割断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太心急了,你应该等待时机一击而中,白白地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你没把他的脑袋给我捎回来,因此,我不能向朝廷推荐你做官。”老程说。侯君集嘿嘿一笑,道:“程钦差,你可知道那渊盖苏文功夫十分了得,那么多的弓箭手一起把弓箭瞄准了我,我差点儿就归位了。”“人们都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你怎么可能随便挂了呢?”“程阿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程哈哈一笑,对罗成说:“你看到没有?此人变得太快了,这么快,程钦差就变成程阿丑了。”罗成也笑了,道:“侯哥的轻功真是天下一绝呀,换做旁人,想要逃离虎口,恐怕势比登天。”“说的也是,”老程说,“兄弟,你的艳福可真不浅啊,没想到高句丽的公主竟然看上了你?”罗成脸上一红,道:“程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一个窦线娘就已经够我消受的了。”侯君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老哥一个,也没哪家姑娘看上我,你倒好,左一个右一个的。”老程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道:“你别着急,等有合适的机会,我来帮你物色一个。”“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是真的,我老程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解他的都知道这本身就是一句假话。“好吧,我就信你一次,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哪能呢,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侯君集对罗成说:“不过,看那高句丽的公主对你确实是动了心,我觉得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再来找你的,她还说要杀了窦线娘,绝了你的念头。”罗成一听,目露寒光:“她敢!我知道那女子十分狠辣,那一次在竹林之中,差点伤了我表哥秦琼,何况她是高句丽人,她不来找我,算是她的便宜,她要是敢来,我就一枪把她给挑了。”
“公然,那么年轻貌美的女子爱上了你,你舍得那样做吗?”“有什么舍不得的,她是我们两国的仇敌,对付敌人,不分男女。”“行,你可真够狠的,我看到时候你能不能下得了手。”老程摸着大肚皮道:“侯君集,你说广法寺里有个了缘大师,功夫十分了得,是高静思的师父,是吗?”“是的,可是,据我观察,高静思和了缘大师的面相十分相像,不像师徒,倒像是父女。”侯君集用手摸着狗油胡说道。“是吗?你说这话倒是奇了,难道和尚也会有女儿吗?”“经过我仔细打探,发现那了缘大师不是一般的和尚,他乃是高元同父异母的弟弟高建武。”“高建武?原来是他,都说他英明神武,怎么会出家为僧呢?”“可能是为情所困吧。”老程哈哈大笑,道:“怎么,和尚也有感情吗?”“我发现有一天晚上,高建武去了王后的寝宫。”侯君集说。“他在那里过夜了?”“那倒没有。”“难道说高建武和王后有一腿?高静思会是他们的女儿吗?”“也有这种可能。”“照此说来,这高元也真够窝囊的,被自己的兄弟绿了都不知道。”“有很多事都是一言难尽的。”罗成想了想,道:“二位哥哥,针对高句丽的战略部署,我们该如何应对呢?”“不是我们有什么应对之策,而是,朝廷有什么应对之策,我们说了又不算,看样子,要等到开春才会发兵了。”老程道。“如果等到那个时候的话,高句丽调兵遣将,水旱两路设置好了重重防线,各个城池的城防也已经加固,我们想去攻打就更难了。”“一个乙支文德就够我们对付的了,又来了个渊盖苏文,武艺超群,号称高句丽第一勇士,擅长排兵布阵,那就更不好对付了。倘若他们暗中和东突厥、契丹、靺鞨和倭奴国等相互勾结,结成联盟的话,就更是难上加难了。”罗成对老程说:“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侯君集打探到的消息整理一下,报告给朝廷,让朝廷做好应敌的准备。”老程眨了眨眼睛,道:“那好吧,只是我不识字,怎么写?”侯君集说:“这样吧,上次我代你写借据,今天我代你写奏章,拍拍你的马屁,将来有合适的机会,你在皇上面前把我推荐推荐。”老程笑了,道:“这个好说,咱们兄弟谁跟谁呀。”洛阳。隋炀帝把宇文述找来一起吃大餐。屋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肉香随着热气飘散开来。宇文述年事已高,脸上尽是皱纹,胡子全白了,端起酒杯道:“陛下,老臣敬你三杯。”“好,老将军请!”隋炀帝把三杯酒都喝了,然后,对宇文述说:“这些海鲜是琉球岛国王命人进贡过来的,非常鲜嫩,所以,请你过来一道品尝。”“老臣多谢陛下厚爱,无以为报!”“老将军说这些就外道了,咱们君臣之间谁跟谁呀,你的儿子宇文士及是我的乘龙快婿,咱俩是亲家,还要分什么彼此吗?”“陛下所言极是。”隋炀帝把酒杯放下:“此次东征高句丽,事关我们整个大隋的国运,因此,朕调集了百万大军,其中,给你手下配置了九路大军,共计三十余万,你都调集齐了吗?”“回陛下的话,由于各路军队分散在各处,有的在千里之外,调集起来极其不便,大约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全部到位。”“还需要这么久吗?”“是的,陛下!”“等军队集结起来之后,经过短暂的训练,就要开赴平壤,你有信心打赢这一仗吗?”“请陛下放心,老臣有必胜的信心。”“那就好。想当年,你东征西讨,战功赫赫,曾经打过无数次胜仗。希望你这一次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战国时期的赵国有名将廉颇,七十余岁尚能征战沙场,我不敢自比廉颇,但是,我想我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好啊,老将军能有此等雄心壮志,朕心甚慰,”隋炀帝脸蛋红扑扑地,略带兴奋地说,“朕把打造三百艘战船的任务交给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他们现在完成得怎么样了?”宇文述听隋炀帝问到此事,心中也是一凛,道:“回陛下的话,他们已经打造了两百艘左右战船。”隋炀帝一听,把脸沉下了,道:“朕的百万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他们还有这么多的工程没有完成,怎么能行呢?”宇文述见状不胜惶恐,道:“请陛下息怒,回头老臣一定写信,让他们加快进度。”“朕听说他们在东莱海口克扣民工的粮食,把很多的工匠赶到海水里去作业,导致有很多人腰部以下腐烂,甚至生蛆,死了很多人,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宇文述自然是知道当年杨素是怎么死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杨素在修建洛阳城和显仁宫的时候,死了太多的民工,后来,隋炀帝得知后,十分震怒。杨素惊恐万分,担心会被灭族,不久便病倒了,因拒不服药而死。如果说隋炀帝追究起来,别说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的命保不住,恐怕连整个宇文家族都要跟着遭殃。宇文述想到这里,额头上也冒了汗,跪伏在隋炀帝的面前,道:“陛下,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对朝廷忠心耿耿,其心可昭日月,陛下明察!至于克扣民工粮食一事纯属讹传,绝无此事,因为打造战船的特殊性,有很多的工序需要在海水里完成,因此,让工匠到海水里作业,也是在所难免的,由于工期太紧,可能会有一些伤亡,但是,绝对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隋炀帝低头一看,宇文述一把年纪了,跪在自己的脚下,于心不忍,道:“老将军,你起来吧,朕知道你们宇文家族的忠心,所以,才让你们在朝廷的各个岗位上担任要职,朕完全信任你们。不过,打造战船一事,关系到整个水师的成败,因此,必须高度重视。”